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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篇关于深井零童年时的回忆的短篇,可以算是零的黑历史之一吧。
虽然是老生常谈了但还是写一笔,要转载请先知会我一下别不声不响地就搬走哦。虽然估计没人会对这篇文感兴趣- -
那么正文请往下走——
战斗妖精雪风番外·我的机械
原作 神林长平
翻译 北条紫川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听到女性的带着厌恶的语气的询问声。零知道那是针对自己发问的,但是无视。
虽然竭力说服自己那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必须听话,但果然对自己而言还是太过勉强。对方只是个女性,小个子而聒噪的女人罢了。
“作业完成了么?”那个女人问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就要好好完成,零。真是的,考试分数可别跟名字一样就好了。就算得零分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妈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零在心里暗暗嘟囔,彼此彼此,我才是完全不明白呢。你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搭理你,为什么你却完全不明白呢?
就算得零分也无关紧要这种事,在过去从未有过,因为从来没得过零分。只有一次,在社会学考试中,一张写着大大的“零”的答卷纸递到了自己眼前。其实有两三题是答对的,但老师嫌麻烦干脆判了个零分。因为对分数毫不关心所以也没有提出抗议。但是对这个女人而言这不是应该表现得若无其事,或者说是不能表现得若无其事的事情。
明明可以得二、三十分的却被批了零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不过自己做的事或者自己的存在被无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对此零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且就算周围的人对他说这是在故意厌恶或者欺负他,零也完全不在意,因此周围的人都渐渐地疏远他。
零想,这不就好像数字零一样么,同时,也和自己的名字一样。
那个女人是你的亲生母亲还是养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军医艾迪丝·弗斯上尉问道。
深井上尉只回答:“不记得了。”
“这不可能吧?”
艾迪丝停下要去取诊察用记录的手,不悦地说道。
“你是在故意戏弄我么,深井上尉?”
但是深井上尉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艾迪丝的感情变化一样,一边舒舒服服地将身子靠在接受诊疗用的沙发上,一边继续回答。
“养育我长大的父母是专职的。因为有养父母制度在,我从小就被好几个养父母轮流抚养大。”
“啊,原来如此。”艾迪丝半自言自语地说,“那么刚才的回忆中出现的女人也是这些养母中的一人,但究竟是哪一个却无法正确地回想起来,是这么回事么?”
“嗯。”
深井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不过作为零的精神方面的主治医师,艾迪丝还是察觉出了其中的“嘛,大致上是这样”的暧昧地回答的意图。
深井上尉其实是在说,自己说的“不记得了”虽然不是你理解的意思,不过你的解释也没错,不过这对我来说无所谓。这一点艾迪丝非常清楚。
艾迪丝开始反省自己随意解释了零的话语的意思。这么一来根本无法正确了解患者的内心想法。这么一想艾迪丝觉得很懊恼,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蠢事啊。
艾迪丝·弗斯上尉的任务,是作为军人精神治疗的部队专职军医,来判定深井上尉的精神状态是否可以复归战场。深井零在大约三个月前因为爱机被击毁而受到精神创伤。本人虽然从机舱中成功脱出,但被发现时已经是受了重伤且意识不清的状态。最近终于恢复了意识,而现在则是在恢复体力的康复治疗中。
这是艾迪丝被调任至特殊战这支部队后的第一份工作。并且也是特殊战的指挥官柯莉准将的命令。
虽然是个很正式的命令,可一旦开始实际操作,艾迪丝就意识到这不是份普通的工作,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柯莉准将会对自己下达那样的命令。
深井上尉的病症并不是普通的战斗后遗症,也不是JAM给予的精神性外伤。问题在于,它与深井和爱机雪风的关系有关。
如果这种关系保持在良好的状态的话,那么深井上尉就是个优秀的驾驶员。但现在这两者的关系却与之前大不相同。柯莉准将向艾迪丝作了以下说明——且不说上尉目前尚未康复,现在的雪风是FAF中唯一一架高性能机体,MAVE。虽然可作为无人机使用,且一旦发生危险,其损失最多只是经济上的。但波卡少校认为能够完全驾驭雪风的除了深井上尉以外别无他人,而自己也认同他的意见。但前提是深井上尉必须在良好的精神状态。如果上尉带着精神创伤投入到实战中去的话,上尉和雪风这对搭档就无法发挥最大实力,这对于FAF而言才是危险的存在。而且也不能放任零如游玩般地疗养下去。这里不是医院,而是战场。因此必须要得到深井上尉是否能复归战斗的准确的判定,如果判定有误将导致严重的后果——柯莉准将如此说。
对于任务的重要性算是完全了解了,不过工作的内容并不特殊。当初艾迪丝也对这份工作进行了预估。调查有精神创伤的人对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更确切点说是判定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危险性,这种工作本身,不管在FAF也好地球的一般社会也好,其实质都是一样的。
但对于艾迪丝而言,不管是亲身体验与正体不明的异星体战斗的战场也好,与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中执行特殊任务的回旋镖战队的战士以及拥有各种绰号的特殊战部队员接触也好,这都是第一次。在这之前,对战场这种环境的特殊性以及特殊战的战士们的任务内容,艾迪丝还全然无知。来到菲雅利基地已经将近一年,直到被调动到特殊战为止一直隶属于FAF系统军团的艾迪丝·弗斯上尉从未踏出过基地一步,并且由于系统军团并不直接参与战斗,因此对艾迪丝而言最前线一直离自己很遥远,对于自己身处战场的意识也很薄弱。当然也从未亲眼见过JAM,以及与JAM战斗后负伤的战士们。
回旋镖战队的战士们简直像机械一样。——艾迪丝听说过关于特殊战的人们的流言,但直到实际来到特殊战之前,自己对散播这些流言的人的心情都并不了解。而当自己也身处其中时,才体会到其他部队的人们对回旋镖战队的战士们的这种近乎苛刻的感情。虽然同样身为人类,却几乎无法进行任何交流,甚至觉得特殊战的人们根本不把人当同伴看。就算面对面地谈话,也能感受到对方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现在也是,这位深井上尉虽然对于提问作出了最低限度的回答,但涉及到问题以外的内容则一概闭口不谈。也因此惹得艾迪丝生气。零这个人并不是没有体察谈话对方的心情和意图的能力,也并非做不到,但尽管如此,对提问的回答也几乎都是“是”或“否”,从不积极地与谈话对方构筑交际关系。而这一点正是艾迪丝最恼怒的。
艾迪丝开始想,与其说零这个人给人接近机械的感觉,倒不如说零把对方看成机械来得贴切。从深井零的态度来看,好像对方才是没有人格的机械。与这种类型的人接触,对艾迪丝而言也是第一次。
尽管如此艾迪丝还是成功地让零开始了童年的回忆的话题。大概是零也注意到了如果再这么缄口不言的话恐怕今后每天都要到这间诊疗室报到吧?
但是,只是面对沉默不语的诊察对象,自己就先开始动怒,这也太不像样了。艾迪丝调整自己的情绪继续话题。
“但是,也有可能实际上并不是养母,而真的是亲生母亲——是这个意思么?”艾迪丝一边修正自己的错误一边询问,“与其说是‘不记得了’,倒不如说‘随便你怎么想’。”
“大概是这样。”零点点头。“有记忆的时候,我已经被亲生母亲抛弃了,所以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跟亲生母亲一起生活过,实际上并非如此。和自己一起生活过的亲生母亲,却不是记忆中出现的几个母亲中最早的那个。记忆中到底哪个才是亲生母亲,连自己也不清楚。最短的时候三个月内就辗转于好几户养父母家——我就是这么被养大的。记忆中出现的到底是不是亲生母亲,真的记不清了。所以我并没有戏弄你。”
“抱歉。”
艾迪丝直率地向零道歉。这是反省了自己感情用事之后所说出的坦率的话语。为了能将话题进行下去,道歉也不失为一种最有效的手段。
“那么,对于当时的你而言唯一能感到安心的,就是电脑的虚拟空间了,是这样么?”
“不管哪个养父母家里都有电脑。无论生活空间怎样变化,只要登录到电脑的虚拟空间里,就能看到自己所熟悉的世界。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拥有属于自己的电脑。但是某个时期以后,就再也没有自己专用的电脑了。于是一直想着,好想要那个。我想要那种只属于自己的确实的存在感。虽然想过朋友也好宠物也好,不管是什么都行,但对我而言,与生物总是无法很好沟通。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自己总是被厌恶着,被全世界厌恶着。这并不是意气用事的说法,而是确实感觉到了,虽然也想过那又如何。”
过去也好现在也好,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艾迪丝这么想。与其说你被厌恶,倒不如说你总是惹对方生气。那是因为你总是不把对方当人,而是当做机械看待的缘故。
“结果,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生气,总是一直陪着我的,就只有电脑了。”
电脑被当做机械对待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吧?机械被这么对待也不会生气所以成为你的同伴这种事不是极其自然的么?艾迪丝想,如果机械也有感情的话那另当别论。但艾迪丝先把判断放一边,专心于零的话语。这些话语或许会成为解析深井零和爱机雪风的关系的重要线索。
“为什么无法得到自己专用的电脑?”
“根据所看角度不同,可以说已经得到了,也可以说没有得到。当时还为此进行了各种幼稚的计划,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想忘都忘不掉。”
继续,艾迪丝催促道。
为什么不做作业?教师责问。
因为无法使用电脑。幼小的零回答。
作业需要使用网络才能完成,这就必须用家里的电脑来接收信息。纳税的家庭每户最低限度必须要有一台作为信息终端处理器的电脑。获得信息是公民的权利,这在幼小的零也明白。但是电脑既是计算机又是通信转接装置,电脑必须以这种方式来设置和使用是公民的义务——这一点直到后来零才明白。在零还是孩子时的日本,家中必须拥有电脑就和必须缴纳税金一样,就算完全不使用,若没有电脑就等于违法。
“零,为什么不能使用电脑?可不许撒谎哦。”
“因为忘了登陆密码。哥哥总是用我的密码登陆随意使用电脑,然后我被责骂。为了不让这种事再发生,我就那么做了。”
“什么?那么做了是怎么回事?”
“哥哥每次用惹父母生气的方式使用电脑时,都用我的密码登陆。所以每次挨骂的总是我,于是我就把密码改了。”
“原来是这样。但是,自己修改的密码,为什么会忘记呢?”
“如果是简单的密码会很容易被猜到,我就用了随机生成密码的软件。那个密码长得根本就记不住,我就写在了纸上,但是那张纸不见了。就算再想修改,没有原来的密码就不行。”
“用管理员密码不就行了?”
“家里的电脑的管理员是父亲。知道管理员密码的也只有父亲。他昨天出差了不在家。今天也不在家。如果一直不在的话,就一直没法完成作业。”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呢,零。”
“不,老师。我也很想完成作业。如果有属于自己的电脑就好了。如果有只属于自己的电脑的话,我绝对不会忘记做作业。老师这么对父亲说的话,或许他会给我买电脑也说不定。”
艾迪丝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感觉好可爱。”
“可爱?”
“你不这么认为么,深井上尉?”
“我只觉得自己小时候就是个笨蛋。”
“我可不这么认为,上尉。你小时候要积极得多,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拼命努力,非常有人情味。这不是很可爱么?”
“我连当时的母亲究竟是亲生母亲还是养母都不记得,这样也算有人情味么?”
“我倒觉得就算是亲生母亲,对你而言也不过是个完全不懂得儿子的心思,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去懂的愚蠢女人。”
“你怎么知道?”
“那时的你处在反抗期,谁都会有的这样一个时期。可以说你的青春期与旁人无异。你绝对不是你自己所想的那种特殊的人。‘全世界都厌恶我’什么的,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幻想罢了。这么说了你会生气么?”
“我应该生气么?”
“啊,这么说起来,你这种地方最让人捉摸不透。”艾迪丝微微倾斜着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认真地把我当谈话对象。我摆的姿势不好看么?不管怎样,如果对方是电脑的话,你就能很好地交流了对吗?但是幼小的你在面对电脑的时候,也不知道究竟该采取怎样的态度。这点你总该自知吧?”
“那是因为玩的时候非常愉快,所以根本没有意识过自己面对电脑时,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你都玩些什么?还有,你所说的电脑,指的是现在地球上普通的家庭都有的信息处理终端装置吧。还是说是那种没有硬件设备的,只要输入密码就能启动的你的专用登陆空间?”
“两者都是。硬件与软件都有的电脑。”
“能得到自己专用的信息终端机的确是方便很多,但只要有属于自己的电脑就很高兴的这种心情,我还是不大能理解。你说对你而言电脑是像朋友或者宠物一般的存在,这点我不是很明白。”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电脑曾经是个人所有物的时代。”
“可别小看我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小姑娘,我们的年龄也没差多少嘛。至少我知道有过使用个人操作系统的时代。”
“那么,有自己改装过系统么?”
“这倒是不记得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从网络上启动电脑变得普遍起来。虽然方便了,但却失去了自由。”
“哪里让你感到不自由了?”
“不链接网络的话电脑就失去了作为电脑的机能这一点。在我看来,电脑这种东西应该是个人物品,只属于我的物品。明明想要从网络链接中解放出来,但如果这么做了,电脑就不再是电脑,无法发挥最高性能。不觉得这是个很大的矛盾么?”
“没有联网机能的电脑对你而言就像是私密的伙伴,但这样的关系无法维持下去了,所以你才越来越感到孤独,是这样么?”
“是的。我被背叛了。”
“你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那种体验了啊。”艾迪丝停下作记录的手,将脸朝向零,“被电脑背叛的这种体验——”
“不对。”
深井零直视弗斯上尉,冷静地否定。
“背叛我的并不是电脑,而是世界。说世界或许有点夸张,但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现在的话,确切地说应该是人类。结果,我是被愚蠢的民主全体主义国家——日本这个国家与国民的联合体系给排挤了。”
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能不能说得更详细些?艾迪丝再次催促零。
因为父亲出差不在家而不能使用电脑,因此也无法完成作业什么的,其实是谎言。这个谎言只持续了两天,到第三天就被揭穿了。因为老师通过电脑通信向零的养母做了确认。
第四天老师过来家访。零并不认为那种手段很幼稚。并不是为了逃避做作业,而是想得到属于自己的电脑,这才是零的目的。就算受到以“为了逃避作业就动这种歪脑筋,这孩子到底想怎么样!”为开端的斥责的暴风雨的洗礼,零也毫无反应。这当然又惹怒了家长,但零依旧无动于衷。这个家中,可供玩耍的机械——电脑,只有一台。
因为只有一台所以无法尽情使用。这是事实,自己并没有说谎,也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因此不找任何借口,只是一味地沉默。
“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孩子!”
老师劝止了骂个不停的女人,问零这么做的原因。
“为什么要撒谎呢,零。明明马上就会被揭穿的。”
“想要只属于自己的电脑。”
“只属于自己的?那么,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呢?”
“我只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而已。”零回答。
“唔。”
老师陷入思考。但养母就想要强行打断老师的思考一样开口说。
“为了孩子的教育着想,我们只配备了一台,老师。”
那又怎样,零想,教育也好什么也好,反正你小气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不过之前还有过更过分的家庭。那户人家收养了六、七个孩子,当然都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大家只被给予最低限度的食物,每天都忍饥挨饿,养父母实在是太吝啬了。但是零很快就和其他孩子一起离开了那户人家。那家养父母因诈骗罪而被捕入狱。零虽然是孩子,却也知道自己能得到政府的补助金,因此他深信那家养父母是榨取了自己的补助金而入狱的。但事实却更令人哭笑不得,其实这户人家的夫妇出于善意领养了无处可去的孩子,但光靠工资和补助金无法承担巨额的抚养开支,因此才对他人的金钱下了手。
和那户人家相比,这个女人用教育作为借口,算是不错了。
“但这孩子平时就不大爱跟人说话。如果有了专用的信息终端机的话,会变得更加一言不发了吧。”
这倒是事实,零在心里默默点头。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觉得,和人说话实在太麻烦了。那个时候很快乐,因为有属于自己的机械。自己可以轻松地改装操作系统,甚至可以编些简单的程序。能记住那些知识,是因为有自己专用的电脑。
从那以后,自己被好几户人家轮流收养。曾几何时,只属于自己的机械离自己越来越远。没法好好和电脑对话,让自己感到非常不满。和电脑交流的好处在于,不管自己情绪如何变化,对方都完全不会在意。如果对方是人的话就不可能做到。如果沉默的话就会被问为什么要沉默。想要思考的时候,对方早已换了话题,绝对不会等自己。
因此,零觉得,和人对话简直无聊至极。
“啊,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艾迪丝点点头,“你啊,不明白交流是怎么回事。”
深井零无言地凝视着艾迪丝。
“现在的你能明白么,零?”
“别叫得那么亲热。”
“对,这才是正确的交流。根据对方的话语作出反应并应对自如,这就是所谓的交流。把只会作出相同反应的电脑作为对方,是称不上交流的。”
“这只是解释的问题罢了。”
“的确如此。但是,我并不是要否定你的解释,只是针对你所说的你觉得与人相比还是和电脑的关系来的轻松,从你刚才的话语中,我能理解你的这种感受。你不是对我的说法感到不快,并且从口中表达出来了么?我认为这就是交流。所谓的交流,其实也是战斗。我很清楚孩提时代的你并没有和电脑发生过这种战斗。别说电脑了,你跟任何人都未曾战斗过。”
继续,艾迪丝说。深井零凝视着军医陷入了沉默。
“我的样子很可怕么,零?”
“不。”
深井上尉直起了靠在沙发上的身体。
那个女人一定是出于虚荣心才这么做的。零一边想,一边操作机械。那件事后不久,孩子的房间里就多了两台信息终端机,是自己和哥哥的,一人一台。
高兴得恨不得抱着机械一起入睡。这么一来就可以不用顾虑时间尽情和电脑一起玩耍了。这是只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被他人抢夺,也不会被哥哥随意用自己的密码登陆了。不,其实零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所以想着应该可以重新组装这台机械吧,反正是自己的机械,随便怎么做都行。
自从得到了属于自己专用的电脑后,零有了一个计划。那就是,想要编写一套只听从自己的话语的系统。
虽然想着只要想做的话就一定能做到吧,但实际上零却必须要从确认现有的系统的构成开始学起。不过对于零而言这只是游戏。因为之前都没有自己专用的机械所以没法沉浸于这种游戏中,不过现在不同了,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然后,明白了一个事实。
——这家伙并不是电脑。
也就是说现在被称为电脑的机械,和零幼小的时候所玩的电脑是不同的东西。让零感到惊讶的是,现在的电脑无法作为单体来使用,在它的里面没有独立的操作系统,也就是没有内脏。纯粹只是一台终端机,必须通过和网络链接才能发挥机能。而且连最基本的切断电源的开关都没有。一旦接入电源后,就会自动从网络上搜索可以启动本体的程序,并自动启动。如果万一电源被切断了也一样,机械会自动执行再启动程序。
用于信息终端机的操作系统,是以一台终端机可以同时被复数的用户使用为前提而设计出来的,这些零都知道。让他吃惊的是这种操作系统不管在何处都可以被使用。同时,用户无法指定特定的操作系统,换言之也就是用户无法随意改装操作系统,系统个人化是无法实现的。机械中搭载的中央处理器的性能倒是很不错,明明是在实际处理所有的计算,但看上去却不像是计算机本体,而只是一台链接到网络中央的巨大中枢计算机的终端机。但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中枢计算机,计算是由所有链接到网络的终端机内部的中央处理器分散处理的。也就是所有的终端机合起来才是一台巨大的中枢计算机。
在没有拥有属于自己的电脑的这段时期,电脑这种东西竟然已经变成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形态了。
——这种的,才不是我的机械!
深夜中的孩子的房间,在黑暗中传来哥哥熟睡的呼吸声。零竖起耳朵,可以听到电脑冷却用风扇转动的微弱声响。两台电脑,哥哥和自己的。因为显示器被关闭了,看上去黑漆漆的。但电脑却并没有休息。只要听风扇的声音就知道它承载着相当大的负荷。平时使用时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冷却风扇的。
显示中央处理器的负荷状态的指示灯在一亮一灭。零一边抱着枕头一边凝视着它。这个指示灯同时也显示了资源共享状态,也就是表示除了主人以外,这台电脑正在被外部的人使用着。一亮一灭的状态说明负荷相当大,既然现在身为主人的零并未使用,那么就是外部的人正在使用它了。
零轻声轻脚地从自己的床上下来,走近学习机,用手摸索屏幕的开关,然后打开。一瞬间,电脑本体的指示灯就熄灭了。黑暗中屏幕的亮度渐渐增大,变成通常亮度的画面中显示的,是今天的作业中的数学题。
到刚才为止这台电脑还在做着自己所不知道的其他工作,现在却好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这么想的零,不知为何感到十分悲伤。
——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在网络上,可以搜索到目前处于闲置状态的电脑并用来处理自己的任务,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因为信息终端机与网络系统的链接就是这么被设置的。零虽然这道这些,但实际看到自己的电脑被他人如此利用,心情还是很不好受。
——这明明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零站在写字台前开始敲打键盘,打开了记录自己的电脑被谁在何处被使用的程序。零在网上发现很多这样的实用程序,而以前根本就没注意过它们。因为意识到不想让他人随意使用自己的电脑,才第一次去关注这些实用程序群。使用其中之一,然后在主页面启动,查看那些应该被保存下来的使用记录。
屏幕上显示出记号和数字的列表。对于记号所表示的意义零早已熟知,所以就算不查看详细信息也能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导航系统的坐标计算。
从家附近驶过的汽车中安装的车载驾驶辅助装置,为了将计算自车的位置坐标的工作扔给零的电脑而登陆到了这里。
——我的电脑,应该被链接了相当长的时间吧。
一些相当繁重的计算处理会分担给链接网络的无数终端机来并列处理。自己的机械也分担过这种工作。例如计算全天的恒星间的距离,或者完全不知道内容的解析计算等。
于是就出现了一种并列分散处理用的软件,可以将这样的计算处理随时让任何一台闲置的电脑来执行。零也认为,这种软件设计得相当巧妙。但是这种软件不会区分应该计算的内容和处理的内容,不管这是一般民众信息处理还是官方军事机密处理,都毫不筛选。而用户也不会去意识到所使用的电脑究竟是谁的。就好比成绩差的大学研究生,为了完成自己觉得有意义但实际上毫无意义的,而且是计算量相当大的工作,虽然是无意识间的,但实际上也通过自己的信息终端机使用并列处理来完成了。
——不知道是谁让你做了什么事,但是我不要自己的机械被随意用来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零意识到,如果不再做些什么的话,只属于自己的机械又将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己不用的时候把电源拔掉就好了——但这是行不通的,因为本来就没有被设定过这种使用方式。只要一拔掉电源关闭系统,没有链接到网络的警告就会首先传到家中的信息管理负责人,也就是管理员的父亲的电脑中去,这台子机不处于启动状态的事很快就会暴露。这种使用方式是不被允许的,而且还会因此被剥夺自己专属的机械。
零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思考该怎样做才好。
睡眠不足,但必须去学校。如果不去上课,那么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专用电脑就会被没收。这让零感到很害怕。上课时零不停地想要打瞌睡,但还是拼命忍住。因为害怕老师发现并向养父母告状。教室里的同班同学完全不在意识范围之内,只觉得好像有一群聒噪的生物和自己同处一室一样。
用连续三天睡眠不足的头脑思考得出的结果是,不让自己的机械睡觉就行了。如果自己持续不断地使用的话,就不用担心会被他人随意使用。就结论而言实在是简单不过的原理。
但是一旦实际操作起来,就知道这是多么困难的事了。零注意到这本身对电脑而言就是一种相当大的负荷,因为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完全排除来自外部的使用干扰。中央处理器从一开始就被设置成可以同时进行复数处理。
既然不想让自己的机械被其他任何人使用,让它完全成为只属于自己的物体,那就必须考虑一个根本性的解决方案。这个方案就是,只能自己来设计一套只有自己可以启动电脑的操作系统。
零绞尽脑汁地思考实行的具体步骤。
这台信息终端机被设计成因为某些原因而必须再启动时,会自动链接到网络搜索操作系统。实行这个启动过程的程序,也就是初始引导程序,被作为驱动程序安装于这台信息终端机中的读取专用内存中。零开始在头脑中构想,其步骤应该是,当这个驱动程序运行时,启动程序就会自动搜索可使用的系统。如果能改变这个步骤的话,就可以无视网络上现成的系统,而使用自己专用的系统来启动电脑了。原理基本就是这样。
零孜孜不倦地开始认真研究怎样把得到的这台电脑变成真正属于自己的机械。这就好比徒手在网络这座监狱中,为自己的电脑挖出一条越狱的通道。为了不在中途让努力付之一炬,零对每一个细节都不敢掉以轻心。如果这件事被养父母知道了的话,机械绝对会被没收。
首先必要确保的,是不管在哪里都不会受到干扰的网上空间。或者可以说这就是整个计划的关键。在这个空间里,编写一套只属于自己的专用启动程序,而自己的机械只要由那个专用程序来控制就可以了。
光从概念来看是相当简单且明朗的,但实际的操作却出乎想象的困难。
虽然知道首先必须对硬件加以修改,但这却不是立刻能做到的事。为了达到目的,就必须要学习大量的专业知识,此外还要大量的资金和时间。然而每个月的零花钱却少得可怜。
然后呢,艾迪丝问道。
“你的机械,真的变成只属于你的东西了么?”
深井上尉无言地轻轻点了点头。这是表示同意,yes的意思咯?艾迪丝解读这个动作的含义。
“为什么你那么讨厌和他人共享机械呢?现在你能做出解释么?”
“为什么呢……现在回想起来,对我来说自己的机械就是个室,私人空间,盥洗室。如果有不认识的男人或女人随意闯进来,完事后又随意离去,那是怎样的感受?实际上,那台信息终端机也是通信转接装置,谁都可以随意使用。当外部的使用接入时,要是愿意的话,其实是可以监控那些信息内容的。虽然是违法行为,但只要有相关的知识、技术和精力的话,这是完全可能的事。”
“你这么做了?”
“我有这么做的能力。”
“你没有直接承认做了,说明你很谨慎。不过就算是违法行为,也差不多过了时效了。”
“我没做过。”
“害怕违法?还是怕好不容易到手的电脑会被没收?”
都不是。这次零明确地摇头否定。“为什么非要做那种事?反正肯定都是些无聊和肮脏的对话。如果不是恶党的秘密会谈、内部交易情报、低俗争吵、互相中伤之类的话,那就是些可有可无的为了打发时间的无意义的情报。现在的我也有可能正在被国外的间谍们监视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的激烈的情报战什么的,那些都跟我无关。当时的我只是对自己的机械被那样过分地随意滥用感到愤怒罢了。”
艾迪丝尽量不让零察觉地轻轻叹了口气。这果然不是健康的精神状态。至少自己的话,如果能听到什么秘密的谈话,肯定会忍不住好奇想去听一下的。这也是一般人普遍的反应。
“当时我只是想,不要为了一些无聊的事就随意使用我的电脑。我的电脑不是公共厕所。要这么说的话,网络空间就像个堆满污秽情报的巨大的垃圾场。我想把我的电脑从这个污秽的环境中解救出来,让它成为一台清洁的机械来执行它的机能。”
这么说的话,倒不是不能理解。艾迪丝这么想。
但是,深井零继续说道,“现在的话,我认为不仅是我自己的电脑,所有的电脑都不应该被用来做那些无聊污秽的事。或许我只是对人类这种愚蠢的生物,将那些拥有强大能力的机械尽用于无聊低俗的事感到生气吧。”
“或许?”
“就算被全世界厌恶,我也只是想那又怎样罢了。但是,无意识间或许也在生气。因为无意识的感觉自己也不清楚,所以用了或许这种假定形式。”
“我倒觉得与其说你在生全世界的气,倒不如说你对全人类都冷眼下瞰的感觉来得更强烈些。”
“所以?”
“长此以往改变不了任何事,只会把自己变成个自认为很特别的乖戾的成年人。但是你并不是这样。你也受到过挫折吧,受到来自世界的反击。那么,你的机械最后怎样了?”
“被毁掉了。”
“被谁?”
“警察。根据公共福祉法和系统破坏防止法给我冠以这样那样的罪名,然后将我逮捕了。”
“你的履历表上并没有这样的记录啊。”
“谁知道。我从来没看过自己的履历表。”
“可能是为了保护未成年人。因为当事人还太过年少,根据日本的法律将这些记录非公开化了?”
“不知道。”
艾迪丝下意识地想,也可能这些只是编出来的故事。但是无论怎样的故事背后总潜藏着真实的部分,因此有必要让对方继续说下去,而自己也必须继续听下去。这才是诊察的基本。
“觉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就是那个时候么?”
“那不是第一次。而是‘又来了’。但是对我来说那种体会却是,自己养育起来的珍爱的宠物,在自己的眼前被杀了。”
当家人都入睡后,零就开始咏唱咒语,呼唤自己的机械。白天它只是一台普通的信息终端机,而到了夜间则成为只属于零的物品。如果一直用自己专属的系统来操作的话,万一自己不在的时候被人随意使用了,自己的努力就会白费。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平时还是让它还原成普通的信息终端机的样子。这对零来说就好比是拔掉自己的机械的电源让它休息一样。
零的理想是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机械。但是以零现有的能力尚无法实现这个理想。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内存空间必须依存于外部网络。
如果有足够的资金的话,就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好想快点长成大人,快点独立。零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键盘上敲打咒语。
哥哥正在熟睡。就算对哥哥说了,也只会被嘲笑真是个小鬼。
寂静的家中,孩子的房间里,正在举行着某种仪式。咒语响起。通过改造硬件开关来遏止自动驱动机能,强制再启动,然后在启动程序的最初部分由手动输入来指定启动系统。
出现的画面没有任何改变。但是,经过零改造的操作系统无法同时执行复数的处理。虽然无法拒绝来自外部的分散处理要求,但在零正在处理的任务完成之前,外部处理只能等待。其实质是,让外部判定零的电脑一直处于非常忙碌的状态,那么外部就不会选择零的电脑来执行分散处理了。
光是做到这一步就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零使用着自己的机械,开始开发真正属于自己的操作系统。为此,必须要和机械对话。要开发一套就算完全隔断了来自外界的链接也不会让它感到丝毫不自然的系统。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虽然有“0”这个记号,但实际上一无所有。不管相加也好相减也好都没有变化。如果相乘的话,连另一个数字都会变成零。如果相除呢?为了维持世界的秩序,零被禁止作为除数。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世界就无法定义。会变成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的状态。
这一夜,零也是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沉浸于开发属于自己的操作系统的游戏中。但是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思路。窗户被打破了,像武装士兵一样的三个男人跳了进来。
零的身体因这突发的冲击而下意识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拿着手枪的男人一下子按住了零的脖子,将他拖离写字台。另一人开始调查屏幕,而第三人则掏出一个小型器械在零的电脑周围来回扫了一遍,然后说,就是这个。
“真了不得啊。”抓着零的男人说,“没想到是个孩子。”
“你们……想要干什么?”
为了不吵醒哥哥,零压低了声音叫道。
“你是违反公共福祉法的现行犯。”男人说,“你将我国贵重的资源私自地、排他性地利用。这是和逃税同等的重大犯罪,你这个国贼!”
“我只是改造了自己的电脑而已。我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电脑而已。”
“你刚才的话已经被记录。真是可怕而危险的想法和行为。必须再加上违反系统破坏防止法的嫌疑。你对网络系统进行干涉,开发自己的操作系统,是想把网络都归你自己所有吗?这些痕迹将作为证据保留。就算要找借口也没用。”
零完全不明白男人的话语,只是感觉到世界对于自己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机械这件事,已经憎恨到就算把自己就地枪决也无所谓的程度。
“快把这套系统卸载下来。”手持小型器械的男人说。
“已经确认了是这台,证据也很充分。但让这套系统再启动太危险了,必须要在危险分子复制它之前将它销毁。”
“不要!——”
零凄绝地哭叫起来。
“它一直、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那是我培育起来的,我的机械啊!”
押住零的男人将零交给同僚后,把手枪的子弹上膛,扣动了扳机。
枪响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你知道这件事演变成什么结果了么?深井零向艾迪丝·弗斯发问。
“变成什么结果?”
“那台机械,”深井零说,“成为日本最后一台个人电脑。电脑这种机械,从此就灭绝了。”
“你用灭绝这个词,好像把电脑拟人化了一样。”
“随便你怎么想。个人电脑这个概念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却是事实,实物也是。这和生物物种的繁荣与灭亡一样。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原来如此。艾迪丝点点头,暂时停止记录,将目前为止所写的内容又从头读了一遍。
的确,现在地球上不仅是电脑,只要是有通信机能的器械,都已经不是特定的个人物品了。而相对的,不特定的多数人则可以自由随意地使用它们。所有者只要不放弃排他性的使用权,就无法使用应该是属于自己的机械。艾迪丝想,或许深井上尉是为了主张就算地球是这样的现状,雪风也是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才不惜和自己讲了童年的回忆吧?
“已经可以了么,弗斯上尉?”
“你给它取了名字么?”艾迪丝忽然想到这个问题,“那台属于你的电脑,你是怎么称呼它的呢?”
“不记得了。”
“不是雪风么?”
“不。是片假名的名字。片假名的外来语。真的不记得了。——你在怀疑我撒谎么?”
艾迪丝合上笔记本,凝视着深井零。
“过去的记忆也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哪怕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我也不会照搬全收。相反的,就算你说的是谎言,但你说了这些话的这件事却是事实,对我来说这一点才是重要的部分。至于内容的真实度有多少,对于我今天所了解的有关你的事实毫无影响。”
“你了解了什么?”
“属于你自己的机械被夺走了。但是你却没有对世界作出任何反抗。你跟任何事物都没有战斗过。人类也好,电脑也好,过去也好,现在也好,雪风也好,你都没有战斗过。这就是我所了解的事。”
“可以走了么?”
“去雪风那里?”
“不,是可以回去了吗的意思。”
“可以。”艾迪丝点头许可,“那么明天相同时间再过来。”
艾迪丝目送深井上尉走出诊察室,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这期间深井上尉没有打招呼,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艾迪丝一边想着前面的路还很长一边回到诊察室。所谓的战士,明明是以战斗为生,但那些人的身上却毫无战士应有的姿态。特别是零,首先在和雪风的关系上,明明必须战斗,而他却逃避了。为什么?因为雪风很可怕。如果用一句话来解释的话,应该是这样吧。但是,就算这么说了,现在的零也肯定无法理解。
这种恐怖,必须由本人自身来察觉并跨越。谁都无法帮他。艾迪丝一边关上门,一边却又想但是否真的如此呢。如果是雪风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吧?
——然后,战士们才能开始真正的、面向世界的战斗。
门合上的声音响起。艾迪丝站在门后,独自陷入了沉思。
————Fin————
后记:说实话这篇东西翻起来并不轻松,因为里面出现大量计算机专用名词,而自己在这方面又是个彻底的小白,所以错误在所难免,随时欢迎纠错。
零还真是从小就偏执+一直线+独占欲强+中二呢。不过通过这篇番外也能更深地了解他和雪风的这种特殊的关系,也能明白OVA中零的那个梦境的含义了。其实零一直都在害怕雪风有了独立的意识然后离他而去吧?所以一直都在强调“只属于自己的机械”,从这点来说他倒是挺可爱的。
弗斯小姐真是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茶。果然神林先生笔下最萌的女性角色还是雪风啊XDDD
姓氏:平
苗字:北条
名前:四郎紫川
官職:正三位権大納言
家号:京極
家紋:北条三つ鱗
本館:京都·左京北辺四坊八町·京極院
本処:相模国小田原城
常用ID:北条紫川/京極大納言/yukimoon/傻B高达
ZEON公国一等良民。本格派UC青。興味是歴史、音楽、TV GAME、Gunpla。源春風本命。物質需求極低,精神享受至上,一天不犯賤就蛋疼星種白菜抠鼻孔猥瑣宅腐基大叔。